小牧無奈的嘆口氣，有些悵然的道“我沒說你有錯，只是有些責任從你出生開始你就必須得承擔。不管對也好，錯也罷，你無法逃避拒絕！”

傾容諷刺的笑了笑，此時此刻她終於明白什麽是三觀不同不能強融了！她根本沒辦法跟這些人交談，因為她們完全不是一路的人！

什麽叫責任？什麽叫不管對錯？什麽叫無法逃避？她是人，她不是一個無知無覺的木偶，她有決定自己人生的資格，她也有選擇的權利，憑什麽那些人不顧她的意願，強制的讓她遵循他們的想法活著？

更可笑的是，她不聽話就用手段控制她，那她還是一個人嗎？她根本就是別人手中的棋子，是一個全身都是線，被人扯著走的木偶！

“算了，我什麽都不想說了，你走吧！”傾容突然覺得無力，她還能說什麽？根本是雞同鴨講，或者說她在那些人的眼中，就不配有想法，那何苦自取其辱呢？

小牧看著驟然冷靜下來的傾容，心裏不可抑制的突突亂跳，慌亂的問道“你想做什麽？”

傾容冷冷的蔑視了小牧一眼，眼神冷的如同見著了仇人“我想做什麽不需要你管，你走吧，我不想在看見你！”

既然無法交流，傾容便放棄交流。從今以後，她只會順著自己的心意活著，這些人跟她再無瓜葛！

小牧緊緊的盯著傾容，從沒有一瞬間小牧能如此真實的感受到傾容的絕望。似乎這世間再無值得留戀的東西，甚至是她的性命！

“我的確對你做了一些你不認同的事情，但是我不覺得有錯！你身為人子，爹娘和族人慘死，你不該報仇嗎？”小牧有點害怕傾容現在的樣子，想著辦法的想要激起傾容的生氣！

傾容臉上全無一絲波動，像是聽不見一樣！

小牧焦躁的來回踱步，憤憤說道“多爾袞殺了你的家人，雖然養了你，但是恩仇總要分清楚吧？大清為了統一天下，殘殺同族，如此不仁，配為君主嗎？還有你，我們的確手段不光明，但是為的是誰？為的是你的家人和族人。為的是你們的血債。你憑什麽能用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，來淩視我們？”

小牧越說越憤怒，可是傾容還是面無表情，小牧便下了狠心道“我知道，你看不起我們，我也知道，你根本擔不起這些東西。你就是個懦弱的膽小鬼，你只知道逃避，你只知道後退，我看你的樣子，此時只怕你也想好了，你對皇帝下不了手，又對族人無法交代，你準備舍棄自己，徹底拋開一切對不對？”

“你去死好了，你看看你死了，你的額祁葛和額吉，還有那些死在多爾袞屠刀之下的族人，能不能寬容你，會不會認你這個阿珠？”小牧氣得失去了理智，完全口不擇言！

“赫合圖一族只有戰死的，老死的，病死的，沒有一個是自殺死的，你真是給赫合圖一族掙了天大的榮光，你太了不起了！”

“夠了，你給我閉嘴！”傾容猛地站起身呵斥道。

小牧也不甘示弱，兩人的視線相觸像是雄兵交戰一樣，打得天翻地覆，火星四濺！

“你們說的沒錯，赫合圖一族慘死，多爾袞和大清都要負責。可是多爾袞已經死了，並且被皇帝挖墳鞭屍，他該受得懲罰已經受了。大清為了開疆辟土，殘殺同族，他們的確不仁不義。可是如今四海升平，我若是殺了大清皇帝，天下再起戰事，那些無辜的百姓怎麽辦？難不成我赫合圖一族，要從受害者變成加害者，從此以後被別人記恨咒罵，這就是你們要為赫合圖做的事？”傾容在被仇恨蒙蔽的時候，不是不想殺了皇帝報仇。可是她冷靜下來後，便知道報仇是最大的不智之舉！

大清的歷史如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一樣擺在眼前，傾容知道，她絕對無法更改歷史的。所以如果她真的帶著族人刺殺，最後的下場只有一個，那就是赫合圖一族再次滅絕。

她不能讓赫合圖一族滅絕，她已經對不起額祁葛和額吉，她若是在護不住餘下的族人，九泉之下，有何面目見他們？

可是這些話她不能跟他們說，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說！

小牧突然間笑了起來，笑得極為諷刺，道“我從不知道原來你如此厲害？你把你的自私說的多麽偉大？若是今日你沒有愛上皇帝，你會把話說的這麽冠冕堂皇嗎？什麽天下百姓，什麽為赫合圖的清明著想，你從頭到尾為的都是自己，你把你的私情說的入情入理，在下真是佩服！”

傾容臉色有些慘白，小牧的話也許不全是錯，她的確有因為歷史的關系躊蹴，但誰知道她有沒有因為別的關系停步不前？不過都不重要了，傾容不在乎他們怎麽看待她，她只要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就行！

“你不用著急，藥已經下了，皇帝總歸是逃不過了！何況即便你不動手，皇帝也逃不過，也許這就是報應，也是天理昭彰吧！”傾容若是沒記錯順治應該是個短命皇帝，也許將這份短命歸咎在他們的功勞之下，更容易被他們所接受！

小牧冷哼一聲，眼神充滿嗤笑之意！

傾容捂著有些刺痛的胸口，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，道“你不用如此看著我，很快，很快..我就會去為自己的罪孽贖罪，這一點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嗎？”

傾容回想這一生，只覺得她活的精彩絕倫。什麽國仇家恨，什麽愛恨糾纏都仔仔細細的體會了一遍。驀然回首，她都分不清自己是上臺唱了一出戲，還是真切的經歷了一場！

小牧看著傾容直言生死的時候，心裏狠狠被觸動了。小牧說不清自己到底是怎麽想的，只覺得不太喜歡傾容現在的樣子！

“如果爹娘的仇你可以敷衍，那麽你孩子的仇，你是不是也能敷衍？”小牧原本不想說這件事情，可是小牧就是見不得傾容心如死灰的樣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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